向三角梅道歉

凌仕江发表于2015年08月11日15:38:10 | 名家美文 | 标签(tags):三角梅 叶子花 道歉 散文美文 凌仕江

妻子是一个典型的完美主义者,这充分体现在她对花草的倾慕。每每经过社区路边,遇见花农,她总会停下来围着那些赏心悦目的花草怜惜半天。只要我在身边,她注定是买不成的。若我不在,她恨不得把花农拖车里的花全部搬到家里。如今阳台和书房的花草,已经快成神秘园了,趁我不备,她还在悄悄地买。

实际上,妻子除了望着她买回的植物的美丽,嗅着花儿的芳香在我面前产生一点小小的得意之外,她对其生命特征与属性却毫不知情,在我看来,这种冒险的买卖,是对花草极不负责的表现。

对于动物或植物,我的观点是不轻易的买,只要买了你就得对它的生老病死负责,动物与植物最容易与人触摸感情本质的东西,因此动什么也别动感情最好,这是我个人长期信守的生活原则。若你对它们的脾气有足够的把握,加之的确是发自内心的爱不释手,方可与之试验生活。

花草在岁月的更替中越来越多,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在自然生命规律中老去的花草。前不久,那一盆摆在书架上的七里香在春病中一意孤行地枯萎,任凭我用心良苦,它始终无力回春。但我没有一点憾意了,毕竟已陪着它走过漫长的似水年华,且多次在死亡边缘,将它在水深火热中拯救。令我不解的是眼下这一株枝节繁蔓、叶片郁葱的三角梅倒成了我们的担忧。

三角梅

这株三角梅是一个雨天,妻子撑着雨伞将它从花农手上抱回来的。当时它举着一团粉红色的花簇,兴高采烈地点亮了阳台上的半边天。奇怪的是,这一年之后的三年里,它的花朵不再出现了。只见长枝长叶,不见花朵归来。而且它凌乱的枝条一长就是三米多长,枝条上的茎叶越发的细水长流,完全像基因转变了一样。去年冬天,我将它的枝条进行了修剪,今年它的那些细枝末节又开始迅猛发展了,有时,我会望着它抱怨几句:你吃喝我那么多,总得开点花给我们看看吧!你还是原来的三角梅吗?

几年都这样过去了,三角梅始终不开花。

每次走在街边,看着那些开得正欢的三角梅,我都会想起家中那一株不开花的三角梅。这到底是为什么呢?这个问题有一次在同样爱花的姑姑那里得到了释疑。我们把三角梅的来龙去脉说给姑姑听,姑姑用手把弄着三角梅,许久才叹息一声:哎,你们不能把尿片呀、袜子呀、毛巾呀什么都往上面搭吧,三角梅虽然不会说话,你想想若这样对人,后果会是什么呢!

妻子卟哧一声笑了,似乎她对生活中过往的细节有了记忆。我看着妻子的眼睛补充了一句:它虽不会说话,但它以不开花来以示对我们的不满。

妻子说,姑姑说得有道理。我们一起给三角梅道个歉吧。

我说,还是你单独给三角梅道个歉好,毕竟你是将它请到家里来的人,你的责任比我更大一些。虽然我也有责任,但对于你买回的花草,我只负责帮你喂水,外加审美。

妻子却不管那么多,拉着我和儿子的手,来到苍天般的三角梅面前鞠了一躬,妻子念念有词,儿子双手作揖,算是给三角梅道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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