蕨菜

陈武发表于2014年06月25日11:16:00 | 名家美文 | 标签(tags):蕨菜 陈武 散文美文

在小区的超市里,看到两只巨型纸箱,上面有“蕨菜干”三字。问店主,说是刚从长白山寄来的。店主打开纸箱,让我看那满满一大箱蕨菜干,紫黑色的,一根一根,紧紧挨挨,有淡淡的香味窜出来,十分好闻。店主说,改成小包装,要卖好价钱。又说,这是东北蕨菜,绝对正宗。店主这样强调,好像也是“外地的和尚好念经”的意思——东北货,要强过地产蕨菜的。其实,花果山上盛产的蕨菜也不错。

每年春天,街上常有新采的蕨菜,肥肥嫩嫩的,捆成一小把,价格不贵,花小钱买回家爆炒,或开水焯一下冷炝,就稀饭一等。如果精细一点,把沸水焯后的蕨菜,切成小段,配以干丝、肉丝、木耳或其他一些荤素材料一起烧,味口嫩滑而甘脆。蕨菜干烧膘肥肉,也是秋冬季的家常菜。宾馆饭店的冷盘中,也常有一盘冷炝蕨菜,青绿色,味口特鲜,是佐酒的好菜。袁才子在《随园食单》里说:“用蕨菜不可爱惜,须尽去其枝叶,单取直根,洗净煨烂,再用鸡肉汤煨。”这就是有名的“鸡汤煨蕨菜”,有心的朋友不妨照此一试。

蕨菜是多年生草本植物,别名大蕨菜,《诗经》陆机疏曰:“蕨,山菜。初生似蒜,紫茎黑色,可食如葵。”《说文通训定义》更为详细:“初生如蒜苗,无叶……似小儿拳,故曰拳菜,紫黑色,瀹为茹,滑美。”

和许多野菜一样,蕨莱也成为历代文人骚客讴歌的题材。著名的有唐代储光羲的“腌留膳茶粥,共我饭蕨薇”;孟郊的“野策藤竹轻,山蔬蕨薇新”;钱起的“对酒溪霞晚,家人采蕨还”等等。宋代大诗人陆游,更是做了多首和蕨菜有关的诗句子,如“箭笋蕨芽甜如蜜”、“晨殆美蕨薇”、“笋蕨何防淡煮羹”、“墙阴春荠老,笋蕨正登盘”等等,大约陆游对蕨菜是情有独钟吧。到了明代,黄裳的《采蕨诗》,更加贴近百姓了:

皇天养民山有蕨,

蕨根有粉民争掘,

朝掘暮掘山欲崩,

救死岂知筋力竭,

明朝重担向溪浒,

濯彼清冷去泥土,

夫舂妇滤呼儿炊,

饥腹虽充不胜苦……

从诗中可见,蕨菜自古就是老百姓喜欢吃的蔬菜,也是穷苦百姓的度荒食品了。

蕨菜在花果山树丛下,或杂草里,到处都是,株高一米左右,根茎细长,叶为奇数三回羽状复叶。蕨菜喜光,喜潮湿的地带,阳面山坡和林下较多,既耐高温也耐低温。某年“五一”长假期间,陪杭州一摄影家夫妇玩花果山,沿途看到不少山姑劳作归来,手里都要揪几根蕨菜,摄影家不知何物。我说那是蕨菜,是上等野蔬。说话间,在我脚边一丛野草里,就有几株一尺来高的蕨菜,我说:“喽,就是这个。”摄影家喜出望外,端起相机拍了许多特写。我告诉他,这几株蕨菜已经不能食用了,老了,生了叶子。蕨菜是吃它的嫩茎的,三、四月刚出土时最好,你们来晚了。女客人对此更感兴趣,惋惜之余,问山姑们手中的嫩蕨菜从何而来。我告诉她,潮湿而背阴的地方,或许还能找到。于是,我们下一个主题,就是寻找可以食用的蕨菜。我们专到一些人迹罕至的险峻地带或山石背后或杂草丛里,这些地方,果然有许多“漏网”的蕨菜苗,我们采了好多,足有二三斤,摄影家夫妇非常开心,连说不虚此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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