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前有棵石榴树

“五月石榴红似火”。红色，是石榴花的颜色；红色，是这个季节当属的鲜色；红色，也是这个季节最让人心动的旋律。

我家正房右侧，对着窗户，就有一棵石榴树。那是四年前的春天妻子花两元钱从集市上买来的，当时只有一尺多长。妻子选好了地点，把它仔细地栽在窗前。她不断为之培土、浇水和施肥，还把厨房里的泔水泼浇在它的根部。年复一年，日复一日，石榴越长越高。圆圆的冠，挺挺的干，展示着无限生机。

去年初春的一天早上，我刚起床，妻子就在外面惊喜地喊我：“你快来看，石榴开花了！”我闻声赶到树前，顺着妻子手指的方向，我眼前闪烁着一团柔柔的光。我看见一朵鲜红的小花蕾正藏在浓密的叶片里。两个人围着树再找，一时竟未找到第二棵。这是这棵树第一次开出的花。看着，我突然想起一句诗：“万绿丛中一点红”。

不几日，又有几朵石榴花开了出来。正值仲春时节，石榴树开始吐苞，点点花蕾，层出不断，一片片，一朵朵，争芳斗艳。在一片浓浓的绿色中，那鲜红的颜色越加显得灿烂，亮丽。如夏日傍晚的火烧云，如一颗颗跳动的心。我喜欢这颜色，它是生命的象征，红艳艳火苗似的，显示着热情和奔放，催人奋发，引人前行。那绿叶也绿得深刻，绿得纯粹，与满树红花相辉映，形成一幅清新鲜嫩的水彩画。

我一时兴奋，分别给远在北京和烟台的两个儿子发短信。告诉他们：家里的石榴开花了。大儿子回复：“石榴花开红胜火，满院添春色。”小儿子回复：“红花绿叶，红的红，绿的绿，一定很好看。”

由于石榴树系当窗所栽，每日里触目可及。清早起来，透过窗纱，向窗外一望，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棵石榴树。从大门里进来，二亩多大的院子里最引人注目的也是这棵石榴树。它长得并不高，举起手翘翘脚便可企及最高处；它长得也不大，安静地立在那里，并未占用多少空间。然而，它却是真真切切地闯进了我的生活，并吸引了人们的眼球。

我和妻子盼着石榴树快快结出石榴。

慢慢地，石榴花都变成了花蕾，像一个个小喇叭。喇叭筒储满了粉嘟嘟的花粉，慢慢地，长成了小石榴儿。很小，一个两个，三个五个。越长越大，一点点变红，不久便红了半边，红了多半边。两周岁的小外甥帅帅还从没见过石榴。那天他来走姥姥家，一边拉着妈妈的手，一边指着树上的果实，兴奋地说：“西红柿，西红柿！”

我女儿弯腰告诉他：“帅帅，那不是西红柿，那是石榴。”帅帅把食指填在小嘴里，仰着脸，学说着：“石榴，石榴！”

入秋以来，这棵年轻的石榴树果实累累，我数了数，共结了46个。其中还有三个孪生石榴。它们像两个连体的婴儿屁股对着屁股在玩耍。两只小嘴，水平地、调皮地朝着相反的方向翘伸着，煞是有趣。石榴们一个个长得又圆又大，那最大个儿的，我用双手都捂它不严。乡亲们来串门，异口同声地惊叹这树上的石榴之大。

那天，我正坐在电脑前上网，妻子推门进来，手里拿着一个刚刚摘下的石榴，说：“你看，这个石榴都熟裂了，快尝尝吧！”她一掰；两开，递给我一半。但见一粒粒石榴籽饱满肥硕，晶莹剔透，如水晶，似玛瑙，密密挤靠在一起，十分诱人。我把石榴籽捻下来，放入口中品尝。那味甜微酸，直沁心内。这时我想起杨朔品尝荔枝蜜的情形，顿感生活都是甜蜜的呢。

我吃着石榴，若有所思。妻子在一旁说：“你知道吗？石榴不光好吃好看，不光象征吉祥富贵，还有很多营养价值呢。俺看过有关介绍，很对你的事儿。”

哦，我突然想起来了。四年前的一天晚上，妻子曾在灯下翻阅一本什么书籍，看得很仔细。临睡前，她把书本一合，果断地说：“明天起早赶集，买石榴树栽子去！”

这时，妻子正将一大把刚捻下来的石榴籽放在我手里。我静静地接过来，心中一阵感动。